文／趙力(AMRC藝術市場分析研究中心) 設計／劉冰

2009年中國藝術品拍賣市場的全球市場占有率上升到了17.4%，并與英國的21.3%和美國的27.9%迅速拉近了距離。

去年以來，處于“后金融危機”時代的全球經濟蹣跚行進，逐漸進入更廣泛的復蘇狀態(tài)。在今年6月9日的更新版《2010年全球經濟展望》中，世界銀行提高了今明兩年全球經濟增長預期，認為2010年和2011年世界經濟增幅將分別達到2.9%和3.3%，略高于世界銀行在1月份預測的2.7%和3.2%。

但是在各種表象之下，全球經濟復蘇的進程仍面臨著很多的不確定性。正如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在2009年所發(fā)出的警示：“金融危機正從廣度和深度上將世界經濟帶至未知的水域”，而一些經濟學者甚至指出目前世界經濟復蘇的基礎依然脆弱，“二次探底”的可能性仍然存在。

歐美地區(qū)是金融危機的“重災區(qū)”，而歐美地區(qū)又與全球藝術品市場交易中心相重合，因此，受到金融危機重創(chuàng)后的全球藝術品市場，同樣隨著歐美地區(qū)整體經濟環(huán)境的動蕩難平而表現(xiàn)出深刻復雜的變化。從今年法國ARTPRICE網站公布的“全球藝術品市場指數(shù)”來看，去年至今年中，全球藝術品市場呈現(xiàn)出“W”型的震蕩走勢，只是震蕩幅度逐漸收窄，而自今年一季度以來全球藝術品市場價格指數(shù)逐步走高，行情復蘇跡象日益明確。

新興藝術市場強勁反彈

今年6月，中國央行發(fā)布的“2009年年報”認為，“全球新興經濟體相對于發(fā)達經濟體呈現(xiàn)較快的經濟復蘇態(tài)勢”，而在同月亞洲開發(fā)銀行區(qū)域經濟一體化辦公室所發(fā)布的相關報告中也有相同的觀點，并認為“2010年下半年，亞洲經濟將繼續(xù)助推世界經濟復蘇”。

2008年受到重創(chuàng)的新興藝術市場，是2009年以來全球藝術品市場中最早出現(xiàn)復蘇的部分。原因一方面是由于新興藝術市場只是受到波及性影響的區(qū)域，其內部活力和成長性要素依然存在，另一方面，復蘇也得益于新興市場在金融危機后突出表現(xiàn)的有力支撐。

2009年下半年以來，隨著中國藝術品市場率先實現(xiàn)“V”型復蘇，新興藝術市場也逐步走出金融危機的陰影，市場表現(xiàn)明顯優(yōu)于全球藝術品市場，使其全球地位得到了明顯提高。以中國為例，2008年中國藝術品拍賣市場超越法國名列全球的第三位，其市場總額占全球的7.2%，與英國的35.7%和美國的35.6%仍有很大的差距；2009年中國藝術品拍賣市場仍名列全球第三位，但由于中國藝術品市場的整體復蘇，中國藝術品拍賣市場的全球市場占有率上升到了17.4%，并與英國的21.3%和美國的27.9%迅速拉近了距離。

“經典”卷土重來

立足于全球經濟復蘇的背景，全球藝術品市場也呈現(xiàn)出復蘇跡象。然而目前這種復蘇的基礎依舊十分脆弱，正如紐約證券交易所的資深專家阿倫·威爾代茲所言，“大量的不確定是導致市場大幅震蕩的最主要因素——現(xiàn)在市場中缺乏信心，沒有人知道市場下一步是漲還是跌�！�

信心的缺失使得買家如同驚弓之鳥，一點負面消息頃刻間就可能拖累市場大幅下滑。去年以來全球藝術品市場的震蕩行情以及關于后市發(fā)展的大量不確定性，令市場參與者對于市場復蘇力度和延續(xù)性心存疑慮。ARTPRICE網站公布的“2009年全球藝術品市場信心指數(shù)”顯示，指數(shù)在+40至-20之間大幅波動，這充分表達了市場參與者目前的思考動向。

另一種動向則是，全球藝術品市場普遍出現(xiàn)了明顯的“經典化”走勢。在ARTPRICE“2009年全球藝術家拍賣成交金額前100位”的榜單中，74%的藝術家屬于古代、19世紀和現(xiàn)代藝術的范疇，戰(zhàn)后及當代的藝術家僅占比26%，其中當代藝術家的占比從2008年的18%下降到了6%；在ARTPRICE另一份榜單——“2009年全球藝術品拍賣成交單價前100位”中，72%的拍賣高價屬于古代、19世紀和現(xiàn)代藝術的范疇，戰(zhàn)后及當代的部分占比28%，其中當代藝術的占比從2008年的24%下降到了6%；同樣，根據(jù)ARTPRICE公布的2009年拍賣市場成交額，古代、19世紀及現(xiàn)代藝術占73.7%，戰(zhàn)后及當代藝術占26.3%，其中古代藝術增長明顯，從2008年的6.81%上升到了2009年的12.5%，而當代藝術則從2008年的16.8%下降到了10.1%。

2010年全球藝術品拍賣市場連續(xù)創(chuàng)出了新的拍賣紀錄，但這些高價在國際市場大多集中于像畢加索、賈科梅蒂、莫奈等印象派畫家和現(xiàn)代藝術家的作品，在中國則主要聚焦于中國古代書畫和近現(xiàn)代大師如齊白石、張大千等人的作品。這也從一個側面證明了“經典化”趨勢的持續(xù)，同時也反映了市場的避險情緒仍在蔓延之中。

投資新寵

資本投資的意愿已經得到恢復，尤其是在新興市場的部分。今年6月英國巴克萊銀行的一份研究報告指出，“新興市場富裕人士的投資態(tài)度較全球水平更為樂觀，51%的新興市場富裕人士表示較危機前更愿避開高風險的投資，而轉向穩(wěn)定收益或成長性明確的市場及其產品。”

雖然經歷了波動，但去年以來人們對于這個市場的參與熱情卻有增無減。尤其是新興藝術市場的勃興，既吸引了成熟經濟體的資金，也吸引了新興經濟體自身的資金，它們共同分享著2003年以來全球藝術品市場發(fā)展的豐厚“紅利”。

在這一過程中，即便針對藝術品的投資仍然是一個新生的事物，現(xiàn)階段依然無法與股票、房地產同日而語，但是毋庸置疑的是藝術品已經成為了投資“新寵”。

同時，有資料顯示，中國投資資金正在成為世界藝術品市場的主力之一。據(jù)美林銀行和法國凱捷咨詢公司發(fā)布的《2009年全球財富報告》，中國百萬富翁的人數(shù)達到了47.7萬人，全球占比4.77%，名列全球第四，年增幅達31%，名列全球第一，并引領亞洲在財富總量上超越歐洲。

“藝術品、錢幣、古董和酒類等具有‘有形、長期’價值的收藏品已經成為中國財富人群廣為關注的投資品類，從而直接導致了中國藝術品市場25%的年增長率。”報告稱，在中國和印度的帶領下，亞太地區(qū)將成為未來全球財富增長的動力之源，并最終會影響到全球藝術品市場的格局性變化。

進入2010年以來，中國國內投資資金的動向出現(xiàn)了明顯變化。根據(jù)來自房地產市場的相關數(shù)據(jù)，“2010年4月上旬北京二手房總成交量比3月份上旬上漲幅度為42.6%，4月份北京樓市投資需求首次超過40%，而深圳、上海、南京的相關數(shù)據(jù)為80%、40%和50%”。但隨著政府針對房地產市場的調控政策出臺，針對房地產的投資意愿已經得到抑制。作為國內資金重要流向的股票市場，今年以來一直處于低迷狀態(tài)，市場交易重心的不斷下降正在挫傷投資者的信心。根據(jù)鳳凰網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今年上半年金融市場已經有10%的資金流出。

種種現(xiàn)象表明，現(xiàn)階段投資資金的流向更青睞于藝術品市場等規(guī)模相對較小的市場類型。一些市場研究者也開始將國內書畫市場的價格暴漲歸因于從房地產、股票市場流出資金的入場�！�炒房，炒豆，炒大蒜，不如小炒藝術——小炒怡情，還不影響國計民生�！蓖顿Y人士如是表示。

這并非空穴來風。今年上半年國內藝術品拍賣市場相較2009年下半年的資金增量為100億元，預計全年中國藝術品拍賣市場的資金增量為200億元，接近2009年中國藝術品拍賣市場的成交總額。從一個側面印證了國內藝術品市場成為資金流入方向的結論。

入場資金機構化

除了增量資金在市場中的表現(xiàn)之外，資金的機構化也成為了現(xiàn)階段藝術品市場的特征之一。具體表現(xiàn)在兩個方面：

首先，機構的資金入場，主要是指除政府采購之外的企業(yè)等法人機構的購買行為，其行業(yè)背景更趨廣泛，如金融、房地產、制造、能源、建筑等；

第二，藝術投資基金的資金入場，包括私募和公募的不同類型。

資金的機構化在藝術品市場中的表現(xiàn)，首先反映在資金規(guī)�；�的明顯優(yōu)勢，而動輒千萬級的競拍出價已經將個人性購買行為迅速地“邊緣化”，類似于股票市場中的“機構”和“散戶”的區(qū)隔；其次是在操作目標和操作手段上的變化，由于機構收藏的體系化目標和投資基金以投資收益為目的的精確化選擇，因此兩者都不約而同地聚焦于那些具有明確文化價值和社會共識的稀缺性藝術資源，這勢必造成“名家”尤其是“名作”的價格飆升，從而創(chuàng)造出中國藝術品億元級的價格紀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