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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市場經(jīng)濟才能啟蒙中國人，要站在市場的喧鬧中爭自由

蘇小和 | 文

熟悉美國歷史的人們必然記得一個事實：真正代表美國自由精神的，不是坐落在紐約自由島上高舉火炬的自由女神，而是費城那座1751年由美國人自己鑄造的古老的自由鐘。它是美國人奔向自由的進程中最醒目的里程碑。

今天的美國雖然還陷在金融危機之中，但誰都不能否認，它仍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政治、經(jīng)濟、文化體。在韋伯開創(chuàng)的宗教社會學學術傳統(tǒng)背景下，現(xiàn)代性的一個重要的指標就是理性化程度，就是去魅的過程。但是，面對美國，曾經(jīng)用在歐洲社會發(fā)展分析的各種學術理論統(tǒng)統(tǒng)失效，都不足以解釋美國傳統(tǒng)，因為這個世界上最為發(fā)達的國家，竟然有著最樸素的宗教性。很多去過美國考察的學者和官員，回來后用“美國是一個例外”的借口避而不談美國，并由此認為美國的自由精神和國家制度建構并不可以復制。

彼得?里爾巴克博士的《自由鐘與美國精神》就是以自由鐘為線索，系統(tǒng)介紹美國精神的著作。自由鐘的創(chuàng)意取自《圣經(jīng)?利未記》25章10節(jié)，“在遍地給一切的居民宣告自由”。而這本書正是站在歷史與現(xiàn)實中的信仰維度來敘述美國。里爾巴克沿著兩條路徑展開：第一，對自由鐘的創(chuàng)意、鑄造、運送、破裂、敲響等歷史過程進行了細致的梳理；第二，對自由鐘所承載的理念進行分析，也是美國在國際社會上各種內政、外交政策的要義所在。因此，里爾巴克博士所論述的自由鐘的歷史，同時也是自由理念的歷史。

自由鐘是費城的象征，也是美國精神的象征。它見證了美國最重要的事件：為第一次宣讀獨立宣言而鳴響；為合眾國憲法通過鳴響；為送富蘭克林遠赴英格蘭，召集市民討論英國頒布《糖稅法案》和《印花稅法案》鳴響；為華盛頓的逝世鳴響。

說到美國的自由，除了信仰自由，我想另一個最為醒目的標志就是信息自由。著名美國企業(yè)史學家錢德勒和科塔達主編的《信息改變了美國——驅動國家轉型的力量》，極具資料文獻價值和歷史價值。該書講述19世紀晚期到20世紀美國經(jīng)濟、社會發(fā)展變化進程中，因信息和信息技術而發(fā)生過的史詩般的傳奇故事。

故事背后其實隱含著一個信息技術進步推動自由秩序的美妙邏輯鏈。如果說未來中國的自由演進還存在某種希望，我會毫不猶豫地把這種希望押在信息技術的引進與運用上。如果中國人在這方面還抱殘守缺，故步自封，那么結局將是相當悲觀的。前幾天，一位熟悉計算機技術的朋友很郁悶地跟我說，國外著名的網(wǎng)絡存儲服務Dropbox無法登錄了。我能理解他的煩惱。工具理性意義上，任何一種性質的閉關鎖國，都是對某種新技術的排斥。最近這紛紛揚揚的30年發(fā)展，首先是對發(fā)達國家新技術的為我所用，其次是對國際市場的技術性參與。中國最近百年的歷史，基本上是一部“師夷長技以制夷”的歷史。最近30年，并沒有走出這一歷史軌跡。

這樣的思考循環(huán)，再一次把我?guī)У搅藗ゴ蟮膩啴?斯密面前。重讀《國富論》，再次感受到斯密對重商主義時代政府干預經(jīng)濟、追求貿(mào)易出超的憤怒。斯密說，構成一國財富的不是金銀，而是人民能夠消費的一切生活必需品和便利品。按照這個觀點，中國今天高達2萬多億美元的外匯儲備，就是一堆紙上的金銀，而不是人們必需的消費品和便利品。

中國的經(jīng)濟體無論如何都應回到斯密的軌道上來，這幾乎是一個不容懷疑的常識。比如，斯密認為，分工理論有兩個核心要素，一是以每個人的利己心為基礎，二是以平等的交換行為為表現(xiàn)形式。這表明，具有恩惠性質的福利政策不是市場經(jīng)濟行為，壟斷和腐敗是不平等的源頭。而且，大面積福利行為會造成懶惰、腐敗，加劇政府的壟斷行為。

斯密的分工理論隱含著深刻的人性思考和自由理念，這讓我堅信，只有市場經(jīng)濟才能啟蒙中國人。站在市場的喧鬧中爭自由！這很重要，離開市場談自由，可能有些空泛，可能有些憤怒，可能有些暴力；更有可能讓我們陷入某種組織情緒之中，然后再一次找不到自我，找不到自由。

作者為財經(jīng)作家、獨立書評人